第四十四章 水性杨花-《王莽撵刘秀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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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写的什么?”小青不识字却挤头挤脑地凑来观看,惹得充曦好不耐烦,把巾帕往小青脸上一敷,便戏谑道:“你看你看,你看得懂么?”说罢莞尔一笑又倏然收回,灵眸滑向那涟漪的湖面,遂面色凝重喃喃自语道:“年年乞与人间巧,不道人间巧已多。”
翌日天还没有大亮,充曦便早早起床叠被、洗漱更衣。情到深处夜难枕,却把那懵懂的小青折腾得不行,坐看小娘春风得意,也不由暗暗小咒几声。
充曦见小青睡意惺忪,便手脚麻利地坐于案前,一边在脸上轻轻涂揉那保湿的面脂,一边瞟看鉴镜内的小青,淡然道:“一会儿去逛乞巧灯会,我可不等你了。”小青一听翻身折起,赶忙着衣穿戴齐整。睨见小娘正白妆打底,又香粉扑面,便凑过身来嗅闻道:“襦裙齐胸、浓妆艳抹的,这是要往哪里疯去?”
充曦盘扎了个灵蛇髻,又一一插上笄簪、华胜和步摇,方轻扭腰支转过身来,玉指轻点小青鼻头,妩媚笑道:“走了。”便扯了条披帛跨出闺门。小青一见不敢怠慢,小嘴一撇就跟了出去。
二人出了后门来到北街,便听得三两爆竹声声。只因未到寒具饭时,人流不大却琳琅满目。大街两侧吊挂着各式各样的七彩灯笼,有太乙墙,跑马灯,还有鲜花做成的仙子花篮。充曦见小青一脸陶醉,便抿嘴笑道:“入了黄昏才是热闹,猜灯谜,吃巧果,穿针乞巧,投针验巧,喜蛛应巧,晒书晒衣,拜织女、拜魁星,鹊桥香会这呀那的,可热闹了。”
主仆二人谈笑间便到了县城的繁华之地。这里东有官府西闾市,丁字路口通南衢,驴骡辎驾,人头攒动,攘攘利来,熙熙利往。举目便见耸天的巨楼矗似削成,飞檐随云轻流逝,雕梁画栋别样红;翠帘幕高悬户牖,门前编钟系花骢。再加上二楼正中又凸悬出一块鎏金的大匾:醉仙楼。真可谓:名望逍遥地,褴褛葬花丘。
小青见状忙躲一旁,闪眼见小娘拾级而上,小青便打着哆嗦东瞅瞅西望望,见两翼的护卫并未阻拦,就咬牙猫身跟了进去。二人见堂内金碧辉煌却空无一人,踟蹰稍许便折身欲出,却听得背后有人朗声笑道:“上来吧,乃是本王包了场子。风花雪月的,岂容俗人。”
充曦回眸看那锦阶之上伫立一人,只见他头戴玄紫的长冠,手中轻摇金文罗扇,正轻阖双目粲笑道:“孤的卿卿,别来无恙……”小青一见便红了眼晴,伸手急拽充曦水袂,“娘子快走,是淮阳王!”小青呼罢抽身欲走,却与一物撞了个满怀。待她狠狠抬目一观,却见一身着宫装的侍卫正咬牙切齿地拔刀铮铮,那两颗黑眼珠子更是吓人,似要从眼眶里滴溜下来。
“看你说的,公子可是忠厚人呢。”充曦说罢,轻提裙摆上了二楼。小青一见心急如焚,忙推开侍卫追了上去,孰知刚到二楼梯口,小青便见那小王正急不可耐地搂挎着娘子腰支亲吻脖胫……这可如何是好,小娘是有婚约在身的。小青吓得也不敢声张,扭过头来鼻头一酸,两行热泪便顺颊而落。
时有一宫装的丽人款款蹀来,小青抬起泪目一观,真是好巧,惊见了昨日那贵人姊姊。小青忙小跑过去央告道:“姊姊帮我!”贵人一脸认真道:“有何难事,妹妹快讲!”小青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:“那强人将小娘掳进了阁间,肯定是要使坏的,姊姊能否帮我报官?”
贵人听了也哭笑不得,连忙扶小青到西廊僻静处,方低下头来数落道:“傻呀你,哪来的强人,他可是潜居的大汉天子,是口含天宪的,杀起人来像刀切葱。有多少女子想替王解带,好母凭子贵?还报官?没看这轩边都是祥云么?榆木疙瘩,该开窍了!”
小青听了正手足无措,忽听得东阁间内尖叫一声,直吓得她脸色一阵刷白。莫不是淮阳王动了杀机,将凶器捅进了小娘怀中?这番念头只一闪而过,接着又听到小娘“哦哦”地叫嚷……小青再也按耐不住,拔腿就往东阁冲去,不料刚过大堂账台,便被一侍卫飞身拿下。
侍卫将小青扔进了一楼的宜人间,便见贵人疾吩咐酒楼传菜,且双手搀起小青道:“人家那是鸾凤和鸣,欲死欲仙的,你还瞎凑什么热闹!瞧你这脸上长满痘花,也该找个可心的冤家拔拔毒气了。”贵人说罢拾起筷箸,于鲫鱼罨汁里寻了块嫩肉,笑着送到了小青唇边。
且说淮阳王一番云雨过后,便将充曦搂坐怀中,轻衔美人那腮边耳垂,又小怨鸾凤春宵苦短。充曦将髻尾在殿下颚前轻轻摩挲,且曳袖遮面道:“落红你可是见了的,退无可退,小女可是公子的人了。”淮阳王轻嗅着美人体香,阖目点头道:“小娘放心,孤又不是那纨绔之人,即便海枯石烂、天荒地老,也决不负卿。”充曦声音喑哑道:“那又如何,还不是又要独守清灯?”
听此一言,淮阳王稍稍迟疑了下,母后平日太过严苛,所幸月余不在宫中,不如将其金屋藏娇,也落得一时自在逍遥。淮阳王思虑至此,便与伊人耳鬓厮磨道:“落花有意,水能无情?我的卿卿想要什么但说无妨,便是一两星星二两月,本王也给你摘了去。”
充曦听闻殿下如此应许,就春风得意地将他那一缕黑黑的络发,挽绕在了自己的藕臂之上,黑白相间,说不出的妩媚与甘美。“若只要朝朝暮暮,伴君而生,随君而去,我便信你。”“此话当真?莫怪我拐骗良家女子。”小王说完,便伸手去挠她的腋窝,美人一时忍俊不禁,便格格之声笑岔一地,转身就按压住他的头颈,于自己胸前裹紧裹紧,本想只是报复于他,哪知无端惹到了极处,反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:“公子——”
王母一行回銮淮阳时已近仲秋,天空显得异常高冷。这擎天玉阙周遭的景物,尤似一幅秋实的油画:荒中枣林,熟赤如朱,枇杷樵柿,亭奈厚朴。每一种色彩都镶有金边,它穿透了林间所有的缝隙,将金色的光圈涂在了硕果累累的节气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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