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三章 偷桃换李-《王莽撵刘秀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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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嗯,起吧,甚么与龟同寿?老妪便是那千年老鼋,妄活百年,怎么就生得如此结实。”见太皇太后顿足生恼又揶揄自嘲,傅皇后便赶忙娇痴道:“老祖宗这是哪里话来,臣妾说的乃是椒风产子,与妖猴乱伦诞下怪胎,还妄称甚么蛟龙盘其上,后而有孕,真的是很可笑,死到临头尚不自知!”皇后说罢便袖袂一甩,摆一副嫌恶的嗤之以鼻的样子。
皇太后赵飞燕见水到渠成,便趁热打铁道:“母后乃我后宫之主,椒风殿如此欺君乱伦,不惩不足以儆众。要依臣妾看来,便循前朝故事,将这荡妇贬为庶人,流徙到西北甘泉云阳宫去。”傅皇后听后惨淡一笑,道:“是为庶人,又以什么名分栖居离宫?若是老祖宗发了懿旨,臣妾便是担上恶名,也着大长秋将这淫妇丢进那北阙暴室。”
“皇后哎皇后,你就长个心眼儿罢,这西宫哪里还有暴室?”赵飞燕提及此事就脸色发青,便侧身诉与东朝道:“大司马起大第于北阙门下,重殿洞门,木土之功穷尽技巧。然董贤贼子还犹不知足,直接拆了那临近的暴室以通悬阁,真的是一个胆两个大啊!这董家上下一日不除,我大汉江山便危如累卵。如今先收了这个妖孽,他大司马还能造反不成?”
这两宫后主一唱一和,反倒难坏了愁怅的东朝。椒风殿虽有不轨之嫌,可人家毕竟刚刚痛失骨肉,如此闹腾实属不忍。于此又架不住两宫轮番的鼓舌弄唇,遂辗转思忖良久,便也想了个折衷的法子,索性哑声宣策道:“宫内秘事,着董昭仪所坐不著,天下不可户晓之罪名,褫夺封号,徙萯阳宫,无上殿赦令不得出释!”
两宫后主见口策已下,赶忙欣喜揖礼称诵,这便气坏了一旁的巨君,迅即起身离席揖礼道:“待诏臣莽谨奏太皇太后:近水识鱼性,近山辨鸟音。椒风殿诞产怪胎一事,务言辄有物,不是你我合计便能成事。愚臣之见,当遣永巷令缉拿稳婆等一干医侍详加审问,不消一日,定水落石出!”
太皇太后闻听王莽谏言句句在理,便展眉解颐道:“这案蹊跷之处也多,疑点不少,尚有巨君谋局周全,这便准了你的奏请,着省内谒者传旨去吧!”
“母后,”赵太后闻听此言便如坐针毡,杏眉一竖,言谈之间便显得尤不耐烦,“这皇家秘事,也容得外人插嘴么?本就不是什么光鲜之事,非闹个人尽皆知才肯罢休么?”傅皇后一听也是气急,睨白一眼便撇嘴揶揄道:“就是就是,听得拉蛄叫,还不种稷了?这三代中宫敲定之事,哪容得一个下人指手划脚?”
王莽一听心中透亮,见两宫后主不依不饶,赶忙伏拜谢罪道:“臣惶恐,臣愚昧,罪臣僭越了!”说罢两掌抚地叩首不止。王宇见状也赶忙伏身叩首道:“小臣王宇万乞皇太后、皇后殿下暂息雷霆之怒。臣父口出不敬之辞,无意冒犯娘娘凤颜,小臣代父愿面壁仨月,三栉三沐,痛定思痛,以忏悔今日瞽妄之罪愆!”
赵太后听罢努了努嘴,正邪火不去,忽而窥见太皇太后正襟危坐,两眸不偏不倚直视阁门,内心便知老祖宗已愤怒到了极点,浑身冷汗登时涔涔而下。不敢细思,便摇起蒲扇一边与东朝打凉,一边改口讪笑道:“罢了罢了,你我本就是舅表之亲,关起门儿也是一家人,何须多礼,都平身吧!”
赵飞燕那忸怩作态之姿,东朝整整看了二十年,除却这副皮囊尚光鲜亮丽外,内里净是那些裹秽揎草的东西。东朝自是看她不惯,身后自有羽扇轻摇,不想由其多此一举,便推开蒲扇,不屑一顾揶揄道:“昔日傅皇后母仪天下,那是何等的明睿端庄,方今有尔悉心教调,便少了些孝慈正气,多了些妖彗之风。人面脏了有水可洗,心底坏了怕无药可拯了。”
东朝说罢,便握鸠鸟玉杖顿地三声,愤而起身。见敬武、王舜、王闳及一干命妇逐一到来,脸色方渐渐舒缓下来,语气也柔和道:“拜也拜过了,你等先回銮吧,给别人腾个地儿。”
赵太后刚刚趋出长信宫门,便见烈日如火镞般焰焰而来,直叫人炙热难耐,忙有宫人撑过双重的金瑵羽葆的华盖。见皇后于身后紧随而至,赵飞燕便折身与皇后窃窃私语道:“看那姑侄的架势,医侍七人,怕是保不住了。”皇后闻听忙心急如焚道:“那怎么办?”赵飞燕只冷冷地回了一句:“厚葬吧。”